我的这20年：十七岁，给我一个姑娘

           　　2001年的夏天，我读高二。


　　这么热的夏天，学校放了两周暑假后，悍然开课了。当然，学校说的是开放教室，给同学们自行学习提供方便。呵呵，多么伟大的学校，一心为学生考虑。


　　这么好的学校开放教室给你，你好意思不来学习吗？或者说，你敢不来吗？


　　当然，牛逼的人还是有的。只是过了两天，就被他们的家长拎着耳朵踢进了学习。老流氓李振国就是一个这样牛逼的人。


　　早在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李振国。这货一路和我同班，不断引诱，拉拢，想要我和他一样，走向堕落。不断的向我灌输各种人生的经验和理念。比如逃课，撒谎，打架，恶作剧，进游戏厅，等等等等。就是这样的一个坏家伙，我和他成了朋友。


　　虽然他没有带给我一点积极的东西，但这并不重要，我没被引诱走上歪路，一直是个正常青年。知道有一天，他开始不断的在我耳边重复一个词，姑娘。这个词反反复复，滚滚而来。我似乎被引诱了。


　　那年夏天的午后。老流氓李振国和我站在大杨树下面。知了叫一阵停一阵，粘稠的空气重偶尔才有一丝风从树下吹过。「妈的。这鬼天气。」李振国啐了一口，把身上的短袖校服向上使劲拉了拉，露出的肚子鼓鼓的，里面灌满了我买的汽水。


　　李振国是典型的精力过剩无处释放。平时只好发泄了球场上，因而身子也算精壮。腹部肌肉一块块的。肚子到后背很长的一道伤疤，是上次替我出头和人打架落下的。这厮用这道疤一直吃了我十几年。中间没有系腰带，校服裤子挂在腰骨上面。下面裤腿被挽了起来。「哎，你看，刚过去那个，是四班的，怎么样？


　　看看，快看，还会扭屁股呢，一看就是个骚货。上床一定过瘾。哎，你看我追她有戏没？」李振国两眼盯着过去的女生对我说。


　　「你妈逼的，能不能别这么丢人。我操，人都瞪咱了，跟你一起真丢人。」刚过去那女生终于转过头瞪了我们一眼。这个老流氓！害的老子也跟着他丢人。


　　「就你那色胚样，人家能看上你？别做梦了。你等着跟莹莹上床吧」莹莹是我们班的大胖妞。


　　「操。你懂个蛋，我跟你说无数次了。想要姑娘，就得脸皮厚点。瞪咱怎么了，起码看咱一眼不是，等我追她也算先混了个眼熟。」李振国继续嘚嘚「哎，你看咱班李琳怎么样？胸大吧？体育课的时候看见没。一抖一抖的。还有薛冰，皮肤多白，身材也正。她爸是区政府的，我上次看见咱老班看见人家眼都快笑没了。」


　　「什么时候？你爸提你耳朵来学校那次？」我忍不住挖苦这老流氓。


　　「滚蛋，跟你说正事呢。其实咱班最性感的是陈老师。那胸，真他妈的丰挺啊！那屁股又圆又大，真叫一个绝呀！」老流氓一边砸吧嘴一边说「要是有这么个女人给我干，为她死了都值。」


　　「别你妈做梦了，还干女人。你干母猪还差不多，陈斌他家不是养猪了吗？


　　你和他去说说叫你去干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老流氓了。「色逼，一天就知道逼逼女人，女人女人，没那玩意你还不活了呗。操，傻逼。」「你现在还不懂，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想过没？要是哪天你遇到了一个姑娘，见不着你就吃不好，睡不着。怎么办？」老流氓深沉的问我。还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自己回答「你一定要上，一定要干了她，不管后果这么样，哪怕是要挨揍，哪怕是要坐牢，一定干了她。这样你才不后悔。」听完我不由目瞪口呆。


　　「傻逼！」


　　我们学校是寄宿制的。是这个地区的重点中学。外边传说，进了这等于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所以大部分同学都是各中学的尖子生，也就是常说的好学生。但是人一多，就各种各样。这里不仅有书呆子，也有各色披着品学兼优的流氓，人渣，譬如老流氓李振国。老流氓和我一个宿舍，宿舍一个六个人，我下铺的老车，是五中来的，五中是有名的流氓学校，充斥着各种流氓乐色，老车就是这群乐色中走出来的，是他们五中几年来唯一考入这所高中的学生，而且成绩不错。


　　靠门的是李振国，下铺叫陈培忠，陈培忠是农村来的。学校每年都会招收一些农村拔尖的学生来，老陈就是他们县里选来的，他家种了几亩蔬菜大棚，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勉强供他和弟弟上学。他家里还养了几口大肥猪，放假的时候我他家玩，我在他家第一次见到了活着的猪是什么样子。对面的一个叫李大一个叫李二吧，这俩人就是这个学校的普通的两个学生，学习普通，相貌普通，老实本分，同窗几年毕业后就忘了名字的那种。

　　那时候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简单枯燥。早上天刚亮，就被学校的铃声喊醒，教导主任挨个宿舍砸门，朦胧着起床洗漱，三三两两往操场去。学校的宿舍在东北角上，操场在最西面，我们得跨过整个学校锻炼。


　　早上的太阳底下，班里或同年级的女生们穿着白色的校服随着动作半透明的摇摆，很容易知道有没有戴奶罩，甚至看到背后是用钮扣还是搭钩固定的。在我看来，这种半透明地摇摆比李振国神神秘秘的拿给我看的香港杂志淫荡百倍。弄得我目光躲躲闪闪，不像好人。


　　锻炼完又要穿过半个学校去教室，在回教室的路上，遇到认识的女生，要是长得太丑，就狠狠大迈几部超过去，让她们只看见我潇洒的身影和牛筋的匡威鞋底。要是长得还端正、脾气又好，就上去搭讪几句，闻着青春少女的味道，连着天气都变得和其他时候不一样，心情能好一天。


　　这个学校的老师，大多呆板，无趣，贪婪，小气，阴暗。眼里紧紧盯着事关自己工资，奖金，评级，名声的种种，胆大的公然对抗学校领导，胆小的只敢对着学生抱怨。教书，或许算做到了，育人？大概也没想过吧。


　　老流氓李振国，就是我无聊生活里的一道光。他讲脏话，做蠢事，说下流的故事，拿色情杂志引诱我们，评论各种女生和女老师。他的下流，带给了我们乐趣。十几年后，他路过我工作的地方，事儿事儿的要请我去消费，他请我去了本地一家名气极大的会所，一口气叫了五个姑娘，暧昧的灯光，飘忽的声音。


　　姑娘们们在打着拍子唱歌，喝酒。最严朦胧的李振国，拉着我躲在角落，斜靠在沙发上，漫长的叹了一口气，徐徐告诉我，他第一次感觉人生美好、自己牛逼，就是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把我们五个侃的目瞪口呆，把自己说的坚硬无比的时候。


　　下午的语文课，就是李振国嘴里那个一定要上到的陈老师的课。说实话，陈老师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那大约30岁不太到的样子，有一个儿子，小小的，大概2岁左右。刚会走会叫人。


　　陈老师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老师的头发特别黑，还发亮，可能是保养的比较好的缘故。乌黑的头发齐肩披散着，穿一件直长的棉布长裙，长裙也没能掩饰住纤细的杨柳腰，而且让丰满的臀部更加显得突出。棉长裙贴在身上，高高的乳房耸立着。陈老师一手拿书，一手在黑板上写着，嘴里还念着「儿寒乎，欲食乎……」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没忘了那黏黏糯糯的声音。


　　好容易挨到下课，陈老师叫我「林文煜，来办公室」。我知道，是我的测验考试的事。


　　靠！老子饿了好不好。晚去一会食堂饭都没有了好不好，晚上还有晚自习好不好。


　　我脑子一热，说「老师，我吃了饭再去行不行？」陈老师也没说话，就瞪着我。班里其他同学哄的笑了。前面的同学一齐转过来看着我。


　　陈老师慢慢收拾着东西，「吃完去办公室等我，办公室里的水瓶打满水，卫生也打扫了」也没再看我，自顾自的走了。


　　李振国上来揽住我肩膀「牛逼了啊。顶撞老师了啊。」这时候班里学习委员也过来了，「林文煜，你像什么话啊，你还是学生吗，这样和老师说话。」这臭小娘就是李振国嘴里的大奶李琳，学习很好，很努力，不过一幅假清高的样子，一贯和老子过不去，我也没的罪过她，高一的时候甚至还经常说笑。有时候我阴暗的想，一定是这小娘们总考不过老子，得了红眼病，看老子不顺眼。


　　我理都没理她，大摇大摆的准备去吃饭。见我不理她又在背后说「你还像话吗」。李振国还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腆着脸和人说话。李琳又转过来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


　　李振国流氓本色上身，还去辩解「我怎么了，怎么了。我也正批评他呢。」又冲我喊「林文煜，你态度端正点」。


　　走出教室，老车赶上来说「走，哥们请你出去吃串」。于是我俩准备往外走呢。背后李振国赶上来「我也去，操，吃串不叫我」又叫上陈培忠和其他几个相好的同学，打打闹闹的往外走。出了校门没走几步，背后有人喊我。


　　「林文煜！」


　　叫我的是学校旁边三流职高的学生，叫顾春燕，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和我叫朋友。她穿一件浅红的小短袖，胸口鼓鼓的，领口很低，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一条牛仔小短裙，妈的，一弯腰得露出屁股来，白生生的两条腿。嘴上涂着红红的唇膏，一头的大卷发。还染了色。

　　妈的。这还是学生吗？她爸妈也不管管她。


　　说实话，对于那个时期的我来说，被这样一个女孩倒追，是在不是一件什么荣耀的事情，而是一种侮辱。


　　也不看看自己，不过是个三流职高的差等生，居然就敢跨校跑来追求一流重点高中的优等生了。而且居然真敢傻不拉几地当那么多人喊我喜欢你。让我当众丢脸。而且自己也不上进，学习差到一塌糊涂也就罢了，还不知道羞耻，小小年纪，只知道爱慕虚荣，花拙劣的浓妆，穿露出大腿的短裙，还和街上的小流氓打打闹闹。


　　哪怕她长得确实不错又怎么样，身材窈窕玲珑又怎么样，我怎么会交这么个朋友。


　　于是我使尽各种办法，试图摆脱她的骚扰。把她狗屁不通的情书撕碎扔她一头，当众骂他让她躲一边去，把她送的各种东西直接丢进垃圾桶，或者干脆不理她。这样的事我做了不少，可是这没有妨碍她继续骚扰我。每当我以为她知难而退而感到庆幸的时候，不久就又会见到她，穿着暴露的衣服，带着浅薄的笑容，走过来叫我「林文煜！」


　　她永远笑的那么傻，受尽侮辱也没退缩，历尽艰险似乎只为过来喊一声「林文煜」。莫名其妙的竟有些郑重其事。浅薄的笑容也让我觉得惊心动魄，以至于穿透十几年的时光，多年以后，依然让我记忆深刻。


　　好容易打发走了顾春燕，这个名字都粗俗的女人。我在同伴的哄笑中跟他们去吃了串。


　　我赶紧赶到陈老师的办公室去打扫卫生，办公室挺干净的，也没什么好打扫的，我拎着水壶去打水，水房排满了人，好容易打完回到办公室，陈老师已经坐在哪里等我了。


　　陈老师家是下面县里的，平时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陈老师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包子，批改着作业，批改完几分就去拿一个包子吃。


　　我进来后给老师倒满水，「老师干吃包子啊，您胃口真好。」我腆着脸凑上去说「喝点水，吃了饭在批作业呗」


　　陈老师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你语文得几分？就几个背诵的题目，你看看你对几个？」


　　「不是，陈老师，我那不没准备好呢，你现在问我，我一准背出来。」「行，那你背一下，就今天讲那个。」


　　我一下窘在那。撒谎被当面揭穿。


　　陈老师转过身看着我，「你成天就耍那点小聪明，天天跟李振国混一起，还有那个唐鹏。李振国上会被老师没收那书，你也有份吧？」老流氓上会带一本龙虎豹，被年级主任抓个正着。年级王主任，是学校史上一代奇人，中年妇女，股大臀高，奶长过膝，从不带奶罩。国立中学女教师，为国家教育事业做出卓越贡献，宣称教师打人不犯法，且天生神力，学校宿舍的门一脚就踹开。修理过学校出现的各种刺头，打击过骚扰学校的各路流氓。学校周围歪风邪气为之一空。老流氓就是犯在她手上。被打击的鼻青脸肿，教育的痛哭流涕，并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弄得李振国一时风头无两，全校各路人马纷纷过来打招呼：下次有这杂志，先记着点哥们。


　　我赶紧解释，「我可没看那杂志，再说李振国拿着当宝，也不给我看啊」「就你俩都穿一条裤子了，能不先给你看？杂志是你俩合伙买的吧？」「别冤枉人，那不可能，李振国，一星期不洗澡，谁跟他穿一条裤子」「你就嘴贫吧，刚我还看见你和校外女生拉拉扯扯。你爸妈知道吗？你现在就早恋，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你脑子成天想什么？」原来陈老师看见顾春燕那傻妞了。我刚想解释。陈老师把两张卷子甩过来，「抄两遍，都背过，你晚自习不用去了，就在这抄好了。」我还想说话，陈老师眼一瞪，「再说话抄十遍」。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低头去拿卷子，陈老师低着头，长发盘了起来，松松的盘在后脑勺上，白皙纤细的脖子后面散落下来几缕乌黑的发丝，衬托着微微汗湿的皮肤更加细嫩。


　　胸前的领口因为低头俯身而大开，我一眼就看到了。